10月29日晚，韓國首爾梨泰院因萬圣節聚集活動發生嚴重踩踏事故。首爾市警察廳11月1日宣布，隨著兩名重傷者離世，截至當日，踩踏事故遇難人數已增至156人，包括101名女性和55名男性。遇難者中包括20多名外籍人士，其中包括4名中國公民、兩名日本留學生。

隨著日韓兩國政府解除因新冠肺炎疫情而采取的入境限制措施，兩國間的人員流動不斷增加。正是在此背景下，一些熱衷“韓流”文化的日本年輕人，今年紛紛啟程前往韓國學習語言等。在梨泰院踩踏事故不幸遇難的兩名日本留學生，就是其中的兩人。

【資料圖】

梨泰院發生踩踏事故的消息傳出后，家住日本北海道根室市的富川步立即嘗試與正在韓國留學的女兒富川芽生通話，多次嘗試未果，終于接通電話后，對面傳來的卻是韓國警方人員的聲音。這令富川步“感覺像掉進了冰窟窿”。今年6月剛到韓國留學的富川芽生被證實遇難。

另一名在梨泰院踩踏事故中遇難的日本人，是今年8月剛到韓國的18歲留學生小槌杏。

事故發生第二天的10月30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向韓國總統尹錫悅致慰問電。岸田文雄表示，在首爾梨泰院發生的慘劇中，包括不少年輕人在內的許多人喪失寶貴生命，令人震驚和悲傷。如此艱難時刻，日本愿與韓國政府和國民團結合作。

在報道梨泰院踩踏事故的日本新聞網頁評論區，很多日本網民認真地寫下了大段評論，絕大多數評論都對事故表達了震驚和哀悼。部分網民認為韓國警方現場處置能力欠缺，也有部分人表達了對日本可能發生類似事故的擔憂。有網民表示，今年以來，日本政府陸續解除了聚集限制，演唱會、節日慶典、煙花表演、游行示威等活動都恢復舉辦，加上大批外國游客進入日本，人員聚集的情況經常發生，甚至出現“報復性”的聚集活動，這都是發生事故的隱患，需要引起日本政府的警覺。

以首爾梨泰院嚴重踩踏事故為前車之鑒，日本警方迅速在部分區域強化了應對萬圣節活動的安全措施。在以人流量大出名的東京澀谷車站附近，東京警視廳加強了警力，并出動配備擴音喇叭的心理誘導警察（俗稱“DJ警察”）。“DJ警察”的主要作用是占據有利位置，憑借巧妙合理的語言技巧，安撫民眾的焦慮不安情緒，并引導雜亂的人群有序移動，避免出現擁擠和踩踏事件。今年是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后第一次沒有聚集限制的萬圣節，但在警方的保障下，日本各地區的萬圣節慶祝活動都得以平穩進行。

日本過去也曾發生過因人群聚集導致的踩踏事件。1956年1月1日，新潟縣彌彥神社舉行散發年糕儀式時，現場涌入3萬多人，后來出現大規模踩踏事故，致使124人死亡。2001年7月21日晚，兵庫縣明石市舉辦煙花大會活動，通往活動現場的人行天橋上發生擁擠踩踏事故，導致11人死亡、183人受傷。

近年來，日本與萬圣節相關的治安甚至刑事犯罪事件也不時發生。2018年萬圣節前夕，東京澀谷車站街頭舉辦相關慶祝活動時，發生少數人打砸車輛等暴力行為，領頭的4人被警方逮捕。2021年萬圣節前夜，東京都調布市發生“京王線刺傷事件”，一名事業無成、志在求死的年輕男子在電車內無差別傷人，造成18人受傷。

在日本，也有人討論西方社會的萬圣節在日為何也如此受歡迎。分析認為，這可能與以下幾個因素有關。

一是日本的國民性和社會文化。日本是一個注重集體主義的國家，有文化學者將日本文化的核心歸結為“恥文化”。在這一文化背景下，萬圣節活動的群體游行活動容易受到年輕人的認可和追捧，成為年輕人釋放壓力的窗口。日本有句諺語，大意是“旅途在外無相識，言行出丑不在意，回到村子就拋棄”，萬圣節的變裝傳統，正好營造了一種“周邊全是陌生人”的環境，因此受到人們尤其是年輕人的歡迎。

二是西方國家的強勁文化輸出，助推萬圣節等西方節日的流行。西方文化對日本年輕人的影響體現在方方面面，除了好萊塢電影排片量和上座率較高，東京迪斯尼、大阪環球影城等主題公園，也受到年輕人的喜愛。西方的神話故事人物、電影動畫角色等，也都是日本年輕人變裝打扮的靈感和素材來源。

三是節日的娛樂化和商業化助長了年輕人的參與熱情。商家充分利用和挖掘節日帶來的商機，著力打造節日周邊商品，采取五花八門營銷手段，進一步拉動了年輕人的消費需求和熱情。

受以上原因影響，萬圣節等節日已經逐漸脫離了原本的宗教意義，變成了日本年輕人的“狂歡節”和“購物節”。

歲末年初將至，圣誕節、元旦等節日很快將接踵而至，大規模人員聚集的情況將無法避免。鑒于韓國梨泰院剛剛發生了如此嚴重的踩踏事故，很多日本民眾認為，未來一段時間的人員聚集活動應該引起日本政府和警方的警覺和重視。

與此同時，人們對日本新冠肺炎疫情仍有很大的擔憂。有分析人士認為，如果第八波疫情在今年冬季暴發，甚至與流感等疊加、混合流行，在政府已經放寬防疫限制措施的情況下，日本將很難再次收緊抗疫對策。所以今年冬季日本疫情形勢如何目前還很難說。面對新的疫情反彈風險，日本民眾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接種新冠疫苗包括新冠主流奧密克戎毒株亞型“BA.5”新疫苗后的保護作用。

本報東京11月2日電

中青報·中青網駐日本記者 賈沂蒙 來源：中國青年報